解忧杂货店

解忧杂货店

东野圭吾
东野圭吾当之无愧的长篇小说代表作。一本带给人无限温暖、安慰与感动的书。 东野圭吾特别寄语中国读者:“《解忧杂货店》能在中国拥有这么多读者,对我而言既是荣幸也是鼓励。我想在这本书中写的,是无论身处哪个国家、哪个时代的人都一定会抱有的‘梦想’与‘烦恼’。人之所以为人,正是因为这无尽的梦想与烦恼吧。” 我想再创作一部穿越的作品,但这次谁也不穿越。移动时空的不是人,而是信。如果可以和过去的人交换信件,自己要写些什么呢——这种想法成为创作《解忧杂货店》的契机。回顾写作过程,我发现自己始终在思考:站在人生的岔路口,人究竟应该怎么做?我希望读者能在掩卷时喃喃自语:我从未读过这样的小说。——东野圭吾
人与人之间情断义绝,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。就算表面上有,也很可能是因为心已经离开,才在事后编造出了那些借口。因为倘若心没有离开,当将会导致关系破裂的事态发生时,理应有人努力去挽救。如果没有,说明其实关系早已破裂。
可是换个角度来看,正因为是一张白纸,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描绘地图。一切全在你自己。对你来说,一切都是自由的,在你面前是无限的可能。这可是很棒的事啊。我衷心祈祷你可以相信自己,无悔地燃烧自己的人生。
不管是骚扰还是恶作剧,写这些信给浪矢杂货店的人,和普通的咨询者在本质上是一样的。他们都是内心破了个洞,重要的东西正从那个破洞逐渐流失。
我的回答之所以发挥了作用,原因不是别的,是因为他们自己很努力。如果自己不想积极认真地生活,不管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都没用。
虽然至今为止的道路绝非一片坦途,但想到正因为活着才有机会感受到痛楚,我就成功克服了种种困难。
“我比任何人都爱你,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。如果我放弃比赛就能让你好起来,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。但如果不是这样,我希望坚持我的梦想。因为一直以来追寻着梦想,我才活出了自我,而你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我。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,但请让我去追逐梦想吧。”
再去全力打拼一次,在东京奋战一场。就算最后打了败仗也无所谓,至少你留下了足迹。
“可是,我觉得哪怕随便写点什么,也比不写好得多。有人肯倾听烦恼就已经很感激了——很多人不都会有这种感受吗?这个人的苦恼没法向周围人倾诉,所以很痛苦,就算我们给不了什么好建议,回上一句‘你的苦恼我已经明白了,请继续努力’,她也会多少得到点安慰吧?”
说到底,我认为人生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去开创。
父亲的死也是如此。尽管早就被告知随时有可能去世,他却很少呻吟呼痛,生命之火如同纳豆细而不断的黏丝一般,微弱而持久地燃烧着。
其实若真正有才华,运气并不是那么重要。
浩介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混进大海的小鱼。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繁华的地方,有人在这样的地方讴歌人生。然而这是与他无缘的世界,他只能生活在细窄幽暗的小河里。而且从明天起,他就要躲进不见天日的河底——
心一旦离开了,就再不会回来——他又一次这样想。
“就是这一点让人窝火。那家伙肯定陶醉在自己的逞强里。”
我每次都是认真思考后才写下回信,从来没有随意敷衍,这一点我可以肯定。可是回信究竟有没有帮助到咨询者,就不得而知了。说不定他们按照我的回答去做,结果却陷入了不幸的境地。想到这一点,我就如芒刺在背,再也无法轻松地开展咨询了。所以我关了店。”
这样看来,这辈子将永远见不到双亲了。想到这里,浩介心头泛起一丝酸楚,但并没有后悔。他和父母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。到了这一步,无论如何努力都已无法补救,即使生活在一起也没有意义。这个道理是披头士让他认识到的。
或许某种程度上的妥协也是必要的。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,上班时间长一点还是可以忍耐的吧。
这部电影改变了他的人生。看了这部电影,他深深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何等脆弱。
记得让压岁钱变多的方法是“制定法律,规定压岁钱必须装在透明的红包里”,原因是“这样一来,爱面子的大人就不好意思只包一点点压岁钱了
她确实在拼命地向前奔跑。只是,也许太专注了,眼里只看得到前方。这次的事,或许不应该理解成报应,而是一个忠告,提醒她心态可以更从容一些。
“一九八〇年的奥运会在莫斯科举行,日本抵制了那届奥运会。”
“我爸的口头禅就是,在艺术上不能省钱。既然听音乐,就要听最好的音质,不然就没意义了。”
只要拼尽全力去做,哪儿有做不到的事情!
浪矢爷爷果然是正确的。只要全家同舟共济,一起回到正路上来也完全有可能——他想起了这句回答。就因为自己单独逃走,这条船失去了方向。
但在我内心深处,还有一个运动员之外的“我”。这个“我”想要和他在一起,放弃训练,陪伴在他身边,照顾他的生活。
哪儿呀。”雄治摇了摇头,“刚才我也说了,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努力。之前还为了我的回答会不会让谁不幸而烦恼,真是想想都可笑。像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,怎么可能有左右别人人生的力量呢?我根本就是没事瞎操心。”
男人之间的约定不能不遵守
虽然向我这个普通的老头子讨教也没什么用,我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思考,做出回答。”
我想我应该重新审视自己了。仔细想想,我在追寻梦想上太固执己见了,或许其中也有死要面子的成分。
如果要问我为何能如此断言,我也很难回答,但这的确是事实。请你始终坚信这一点,坚信到生命最后一刻。
那么,为了实现梦想,你该做些什么呢? 答案是学习,还有存钱。
很多时候,咨询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来咨询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决定是对的。
即使分隔两地,我还是希望至少能看到他的脸。有时我会幻想,要是有漫画里出现的那种可视电话该多好啊。这是在逃避现实吧。
如果关系亲密了,就会忍不住想说出本名,倾诉身世。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状况,有必要保持独来独往。
不过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终究得由我自己得出答案
“最后还是往常的那首歌。”稀世天才女歌手说,“这首歌是我的成名作,但它还有更深的意义。这首歌的作者,是我唯一的亲人——我弟弟的救命恩人。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弟弟的生命。如果没有遇到他,就不会有现在的我。所以我这一生,都会一直唱这首歌。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报答。那么,请大家欣赏。”
一般的父母只要年轻人喜欢新鲜事物、留一头长发,就会不容分说地指责他们是不良少年,但浩介的父母不这么认为。
你提到想报答父母,但报答并不只是给钱。只要你过得幸福,你的父母一定会很满足,觉得得到了回报。
三年前我就狠狠骂过你一回。你得全力以赴,尽最大努力打拼给我看看
总之,必须从这封信上看出咨询者的心理状态。
他们对克郎造成了强烈的刺激。这种刺激用一句话来概括,就是他们对音乐的热情。他们宁可牺牲一切,也要提高自己的音乐水准。
之前店铺散发的神秘氛围已经消失了。此刻伫立在那里的,只是一家已经关门的平凡杂货店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,她也说不清,但就是知道。
“不可以窥看咨询者,这也是规则。如果对方觉得自己被发现了,就不会再写信来咨询了。”
我没问你,只是把疑问说出来而已。
晴美确信,从事经营咨询可以赚钱,但只有半桶水是不行的。如果只是分析经营不佳的原因,那谁都做得来。只有想出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对策并切实取得成效,才能长久开展下去。晴美从公司外召集了优秀的人才,有时积极介入客户的商品开发,有时则提出无情的裁员建议。
当时还是东西方持续冷战的时期,事件的导火索是一九七九年苏联入侵阿富汗。为了表示抗议,美国首先宣布抵制莫斯科奥运会,并呼吁西方各国采取一致行动。日本对此一直意见不一,但最后还是选择追随美国抵制
这个故事敦也从小就耳熟能详,因为他们也是在丸光园长大的。
凝视着自己的容颜,她点了点头。皮肤多少有些松弛和皱纹了,这也是难免的。这是她一路打拼过来的证据,她丝毫不以为耻。
雄治长长地叹了口气,抓了抓额头。“芙美子是什么想法?她真的能接受吗?好不容易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家,可以和丈夫孩子亲亲热热地生活了,突然多了个老头子,会不会觉得很碍事?”
正因为抱着闹着玩的心态,才能轻松愉快地接受咨询。现在就夺走他的这种乐趣,未免有点残忍,贵之想。
无论现在多么不开心,你要相信,明天会比今天更好。
他在公园的洗手间里解了手,洗了脸。这是他儿时经常来玩的公园。从洗手间出来,他环顾四周。让他有些惊讶的是,公园的面积意外地小。想想简直不可思议,当年是怎么在这么小的地方打棒球的?
他把周刊翻过来查看发行时间,发现是在距今约四十年前。
晴美露出一抹踌躇的神色,之后才开口道:“要是你投资买了股票和房地产,最好在一九九〇年前全部脱手。之后日本经济就会直线下滑。”
那些唱片将要全部易主了,想到这里,浩介心头不由得一紧,但他轻轻摇了摇头,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在乎的。
牛奶箱里的信是浪矢杂货店写给保罗·列侬先生的,请其他人不要碰。擅自拆看或者偷走别人的信,都是犯罪行为。拜托了。
“可是,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,是不会要求别人去做的。翔太,如果是你呢?你做得到吗?”
贵之自然心里有数,儿子且不提,芙美子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。但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,不会把这话说出来。这也是贵之娶她的原因。
院子里的烧烤也没有了,假日里部下不再来家里做客,贞幸也不再出去打高尔夫。取而代之的,是家里无休止的争吵。贞幸和纪美子开始动不动就吵起来,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,但浩介知道和钱有关。
看着翔太时而沉思时而埋头写信的样子,敦也在心里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。当陪酒小姐的时候就会被不三不四的男人骗上手,最后生下没有父亲的小孩,给周围的人添麻烦——那不是别人,正是他的母亲。因为知道这一点,翔太他们才会沉默不语。
是年限到了。”翔太简短地说,“里程数看见没,已经超过十万公里,老化啦。本来就快报销了,跑到这里就彻底不行了。所以我早说了,要偷就偷辆新车。
“我看不光是运气,会想到开公司就很不简单了。对一般人来说,还是给人干活拿薪水的生活比较轻松。”
请不要一厢情愿地下结论。任何事情,不挑战一下是不知道结果的,对吧?
是继续追寻梦想,还是放弃梦想,继承家业——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。
“我就不用说了,你爸也是一切为你着想,只要能让你幸福,他什么都愿意做,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。他真的是这么想的。”浩介低着头,在心底喃喃着“骗人”。一
敦也皱了皱眉。“什么梦想不梦想的,烦不烦?又不是只有奥运会这一个梦想!”
哪里算得上烦恼,纯粹是一个天生好命的家伙任性妄为罢了。
如果抬头望着前方,就会更早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,但他只是低头前行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害怕早早知道答案。就算那个消息是假的,他也宁愿把期待保持到最后一刻。
今晚会有多少人来到这里呢?浩介思忖着。人生中浪矢杂货店具有重要意义的人,也许出乎意料地多。
不,就是这里。只不过好像和上次来时有点不一样,感觉应该再新一点。
那一瞬间,他感觉到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,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般
除了积极向上的旅行,家人应该尽可能在一起。因为反感、厌倦等理由而离开,不是家人应有的姿态。
“那就问点更具体的问题。”翔太抬起头,“比如,为什么希望经济独立,为什么对结婚过上幸福生活这条路不感兴趣。还有,对于将来开店的事是怎么计划的,这个也得问问。因为敦也说得没错,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。问了这些问题后,如果她没有一个切实的回答,我也会判断她的梦想不现实,回信叫她别去陪酒。这样行不行?”
敦也从后门出来,绕到店铺前方,用手电筒照向脏兮兮的招牌。凝神看时,虽然招牌上油漆剥落殆尽,很难辨认,但“杂货”前面的字样应该是“浪矢”。
所谓才华横溢,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——尽管告诉自己别再想了,克郎心头还是禁不住掠过这种悲观的想法。
我想专心陪酒,并不是为了过上奢侈的生活。我追求的是经济能力。要想不依靠他人也能生存下去,这是不可缺少的武器,而如果只是临时上上班,是不可能实现的。
克郎嘴上谦虚地说着“哪里哪里”,心里却在想“其实我早就立下这个目标了”。为此他不惜从大学退了学。
心一旦离开了,就再不会回来
翔太把手机递给幸平,然后说了一句:“敦也,今天是九月十三日。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领头的男人说,“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,我们是小偷。今晚我们以为这栋房子里没人,就溜了进来。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,也没想到会这样把你绑起来,所以你别见怪。”
贵之出门一看,天色还没大亮。他觉得很不可思议,感觉已经在店里待很久了。
这也是晴美暗自怀疑的问题。尽管怀疑,却又不愿去想。假如富冈的话都是谎言,她的梦想就更遥不可及了。
刚才他已经看好咨询箱的位置,是在从老爷爷那里很难看到的地方。不用说,这是特意安排的。
院长已经老了。浩介的来访让他很欣喜,同时也流露出几分惊异。当年那个连本名都不肯透露的自闭少年,竟然已成长为会对失火的孤儿院表示关心的成年人了。
“致鱼店艺术家先生”。
他突然在意起那家店来。从结果来看,浩介并没有听从那位老爷爷的建议,而且他觉得自己做对了。但
“要是想上厕所呢?”“那只能忍着了。”“能忍住吗?”听口气,好像是在问晴美。
“是吗?可是信就这样来了。”雄治摊开双手,“这是来自未来的回答。”
今年看过的电影有《超人》《洛奇2》。《异形》也看了,他觉得很精彩,不过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。我们也常听音乐,最近比较喜欢Godiego和南天群星这两个组合。您应该也觉得《可爱的艾莉》是一首名曲吧?
他觉得一个人奋斗更轻松自在。和没有干劲的人在一起厮混,只会徒增压力。
没写完回信前不喝酒,我不是早说过了嘛。
写信人对母亲说,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让即将出世的孩子幸福。即使父母双全,孩子也未见得就能幸福。最后他总结说:“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,愿意为了孩子的幸福忍耐任何事情,即使你有丈夫,我也会建议你最好不要生。”
那家店还在。浪矢杂货店,与浩介的命运密切相关的店。
这是他从大学退学之后第一次回到家乡,小镇的氛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。
他的表情有些尴尬。“都跑过来也太小题大做了,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他逞强地说,声音却有气无力。
“爸……”他向着夜空低语。对不起,我连打一场败仗都没能做到。
当然,如果先一步听到风声的父母取消计划,就再好不过了。 这就是浩介的赌注,一个初二学生所能够做到的倾尽全力的赌博。
“改成酒店的事是真的吗?”另一个男人问。 “酒店?” “听说你要拆除丸光园,改成情人酒店。”
自从去年地震以来,日本所有场所都严格节电,大概路灯也是能够照亮脚下就够了。
你说父母都支持你。只要是亲生父母,除非你去犯罪,否则你干什么他们不支持呢?所以说,你怎么能把这话当真?